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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大哥似乎老了十歲,毫無生氣。

林大經過再三抉擇,終於做出艱難決定,將鋪子暫時抵押,問當鋪借了八十兩銀子,他懷揣一百輛銀子惴惴不可終日,每日待在家裏,鋪子裏也不去,等著那三人來取銀子,然後去外地,一輩子不再見面。

一天,兩天,三天,十天,一個月過去了,那三個匪徒音訊全無,林大緊張的繼續等著,第三個月的時候,他終於確認,匪徒怕是早就被衙役逼著逃到外地了,不會再來找自己了,他開心的拿著八十兩銀子,去還給當鋪,要贖回鋪子。

當鋪的老朝奉從後面探出頭,拿出一張單據指著上面一行字,“你看仔細了,典當八十兩銀子,半年之內按照每天三分利贖回,我給你算了算,一百六十兩銀子,否則鋪子就歸當鋪所有。”林大頓時呆怔,一百六十兩銀子?自己哪裏來這麽多錢,他大聲吼道:“你們這些黑心鬼,怎麽會這麽多銀子?”

老朝奉懶得理他,伸手指了指當鋪上掛得牌匾,“自己看清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是正經生意,你可不要汙蔑本店清譽。”

林大頹然的坐在地上,一百六十兩?他到哪裏去弄這麽多錢,這個鋪子是林家幾代人的心血,難道要毀在自己手上?

唐越萌翹著二郎腿一邊磕瓜子一邊悠哉悠哉的喝茶,她早就從自家老爹那裏知道林大向當鋪抵押借錢的事情,老爹還在感慨林大這個敗家子,經營不善,大罵他的愚蠢,唐越萌卻知道那個渣男為何要借大筆錢。

那封信正是唐大律師用左手寫成的,那日出門倒水,趁著林小妹在掃地,扔在她的面前,就是想要林小妹作證明,這封信是從外面被一個男人扔進來的,她當著林三的面故意要看,正是為了撇清自己,讓林大不會懷疑自己,唐越萌心中感嘆,哎呀,可憐的林大真是白白擔驚受怕一場,這些銀子會成為壓垮他的致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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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最近的日子過得猶如行屍走肉,無論他站著坐著醒著還是睡著,那一百六十兩銀子的當票猶如一塊大石重重壓在他的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他心力交瘁,壓得他惶惶不可終日,他似乎看到林家的列祖列宗指著他的鼻子大聲罵著敗家子,他似乎看到爹娘失望沈痛的眼神,看到自己弟妹訝異的眼神。

林大整日裏恍恍惚惚,連近在咫尺趙氏的暗示都視而不見,趙氏越發幽怨,當著林家公婆的面又不好發作,只能在入夜的時分,趁著林家公婆和林三已經入睡,悄悄來到林大的房裏。

林大見到她嚇了一跳,他雖然心神失魂落魄,但是還沒有到癡傻的地步,見趙氏對自己的示意,心領神會,跟著趙氏悄無聲息的來到她的院子裏。

兩人進屋之後,趙氏像往常一樣,上前抱住林大就開始親吻,卻被不耐煩的林大推到一邊,他為了鋪子已經焦頭爛額,哪裏有時間去想這種風月之事,語氣中也有幾分不耐,“怎麽,有什麽事情?”

趙氏見他語氣不善,心中一窒,想了想,用撒嬌的口氣試探道:“林郎,最近好久都不來看我,可是厭煩人家了?”說完之後,一雙媚眼水汪汪的看著林大。

若是在平常,林大早就一把抱住壓在身下肆意起來,只是如今實在沒有心思,敷衍的說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因為鋪子的事情有些忙碌,等到安定了,自然會來看你。”

趙氏見他這般說,越發有點心慌,她上一輩子因為林二臨死前吐露自己深*嫂子,一直落落寡歡,最後落寞而死,自從重生以來,她活著的最大意義就是報覆,她要報覆真娘,自己最*的丈夫一輩子都忘不了真娘,那她就要勾引林大,讓林大一輩子只*自己,讓真娘最*的丈夫一輩子只*自己,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真娘知道真相後失望哀傷的樣子,迫不及待。

她看了看林大有些冷淡的模樣,暗暗咬牙,自己一定不能功虧一簣,林大已經是自己的裙下之臣,自己一定要加把勁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想到這裏,她軟語溫存道:“林郎,你究竟怎麽了?為何不開心,告訴我嘛,就讓我為你分憂解憂。”說完之後,眸子充滿誘惑的看著林大,水漾紅唇微微抿住,說不出的魅惑。

林大懶得說話,起身要走,卻被趙氏環住腰身,他瞇著眼睛看著燈下的趙氏,往日裏嬌艷的眉眼如今看起來居然有幾絲厭煩,他忽然想起就是因為這個蛇蠍婦人的一句話,自己起了殺妻之心,招來了無妄之災,如今店鋪已經快要成為他人的,這個賤婦卻只會纏著自己。

林大眼中閃過一絲戾色,他冷笑一聲,俯□子抱起趙氏,狠狠扔在床上,趙氏被摔的一痛,還未反應過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林大扯去,林大飛速的脫掉衣衫,整個人壓在趙氏身上,冰冷的唇吻上趙氏,從開始的粗魯到最後的狂暴,林大重重吮吸著趙氏的唇,吻得她有些疼,忽然唇上一痛,瞬間一絲血腥味彌漫嘴中,原來是林大狠狠咬了一口。

趙氏痛的哼了一聲,正要叫出聲,卻被林大的手住嘴,林大的唇從她的鎖骨吻到脖頸,再吻到乳、頭,發狠吮吸著,另一只手在她身上重重撫摸著、揉捏著,到最後已經是用力擰著,趙氏痛的渾身發抖,眼淚傾瀉而出,她正要掙紮,林大的巨大已經毫無征兆的狠狠貫穿她的隱秘之處,那裏的幹澀被他的巨大磨得生痛,林大毫無憐惜之色,只是發洩般的抽、插,每一下都到最深處,趙氏只覺得自己似乎要死過去一般,林大的每一下抽、插都讓她恨不得立即死去,生不如死的感覺。

良久,林大終於發洩完了,冷冷的起身穿衣,看都不看赤、裸著身體,渾身青一塊紅一塊、傷痕累累的趙氏,冷漠的丟下一句話,“有時間我自然會來看你。”

趙氏蜷縮在床上,身上火燒火燎般的痛,她暗自咬牙,林大,你這個畜生,心中更加恨真娘,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自己怎麽會勾引林大,怎麽會落到這種田地,真娘,我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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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萌這幾日正在想著如何利用林二給趙氏一個致命打擊,她暗自猜測自己對林大出手,讓他平白無故背上巨額欠款,想必這段時間林大焦頭爛額,一定也沒時間和趙氏卿卿我我,趙氏估計寂寞得很,若是這個時候自己將林二送到她的身邊,對她柔情蜜意一番,不知道趙氏會不會對自己感激涕零。

唐越萌做事情向來只做有把握的事,對於林二她有信心,這貨本來就對大嫂死心塌地,就像是某些男人心中的女神白蓮花,楚楚可憐的訴說出於無奈讓男人去*別人,男人就去了,然後某日勾勾手,男人便又回來了,想到這裏,唐越萌嘆息一聲,真不知這叫真*無敵,還是叫人性本賤。

對於唐越萌來說,林二還是可以利用的,她靜靜思索著,趙氏對林二還是有一定感情的,如果自己讓林二對趙氏好一些,將她先捧得高高的,而後找個理由嫌棄她,讓她從*情巔峰狠狠摔下來,艾瑪,想想還是很有意思的。

某日,林二來看唐越萌,宋老爹宋媽媽在外面還未回來,林小妹忙著縫制衣服,於是唐越萌就借口要搬些重物,讓林二到院中幫忙,林二不疑有它,跟著唐越萌來到院中,唐越萌微微一笑,便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

“二弟,你來到縣裏的私塾教書多久?”唐越萌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快有半年了吧,”林二溫文一笑,烏黑的眸子滿是柔和,笑容清朗。

唐越萌點點頭,“二弟,你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想必知道一首詩,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嫂嫂愚鈍,不知道這首詩是何意思?二弟能不能為嫂嫂解釋一遍。”

林二臉色一變,他還算聰明,自然明白唐越萌這幾句話的意思,心中有些晦澀,低垂眉睫說道:“林二明白嫂嫂的意思。”忽然擡起頭,一雙烏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唐越萌,看的她心中有些發毛,艾瑪,這貨難道察覺自己的計劃?“嫂嫂,你真的要我去對別人好,這是你的心裏話?”林二的語氣帶著一種苦澀和迫切。

唐越萌舒了口氣,臉上表情越發無辜,掩唇一笑,笑容明媚,“二弟,看你這話說的,什麽叫對別人好,那是你的媳婦,是你要一輩子共處的人,將來為你生兒育女,和你相濡以沫的人,你不對她好對誰好,弟妹是要陪你一輩子的。”

良久,林二低下頭,語氣有些淡漠,“林二明白了,我會對趙氏好的,嫂嫂放心。”

唐越萌讚許笑道:“這才對嘛,你看我和你的哥哥,”聲音頓了頓,“雖然我們現在有些小誤會,但是以前我們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你的哥哥對我也很是疼*,這樣的兩人才會一輩子恩*。”

唐越萌嘴裏說著惡心吧唧的話,心裏越來越深信自己就是個渣,而且是一個慣於報人報社的渣,如此深情如此不渝的男配被自己當炮灰般利用和玩弄?

想了想,她幾乎脫口而出,“二啊,你一定要保重身體,萬一有什麽事也不許說是被老娘玩壞的。”尼瑪,老娘是反派啊,不去玩反派那套勾心鬥角的惡毒手段,難道讓自己去開一家白蓮花聖母院?想到這裏,唐大律師心中僅剩的一米米內疚也消失不見了。

林二的心中卻是想到,他從小就看到嫂嫂對哥哥的關心和體貼,小時候他一直不明白嫂嫂每次見到大哥,總是面帶溫順賢淑的微笑,那笑容似乎深到眼底,融在心裏,直到他長大了,明白了自己對嫂嫂的心思,他才知道只有深深的*著才會有那種笑容。

林二第二天便回家,他從縣裏為趙氏帶了幾樣禮物,雖說只是一些小首飾,趙氏的心中卻掀起千層波瀾,她被林大折磨了幾次,見到林大又恨又怕,卻又敢怒不敢言,如果她面露不滿,只會被林大愈發虐待的起勁。

趙氏眼見林二回家,對自己又很是溫柔體貼,她本就對林二依舊懷有心思,林二的斯文清俊又勝過林大,只是因為一直對她冷冷淡淡,她也就更加憤怒,如今見林二回心轉意,不由暗自欣喜,將對林大的心思盡數移到林二的身上。

按下林二和趙氏不表,這一日,唐越萌正在院中和林小妹拉家常,兩人說說笑笑,唐越萌就聽到宋老爹的大嗓門,“真娘,爹爹回來了,快看看誰來了。”唐越萌見到一絲光芒從林小妹眼中一閃而過,她心中一動,轉過身去,果真看到,宋老爹身後跟著一個劍眉星目、英氣勃勃的青年,正是鳳七。

112

唐越萌有些好奇,怎麽老爹會和鳳七走在一起,難道說老爹又去人家家裏討酒喝?想到這裏,她自己也忍不住想笑,雖然老爹就是個饞酒鬼,但是這種事情想必還是不會做。眼眸一轉,望著身旁的林小妹臉上飛起的紅暈,心中一動,哎呀,看樣子小丫頭是春心萌動了,不過想想也對,鳳七雖說是個獵戶,卻是相貌俊朗,外加很會持家過日子,小妹若是嫁給她,也算是嫁到一戶好人家。

心中想得出神,唇邊不由露出抹微笑,鳳七清朗的眸子正好掃向這邊,見唐越萌笑意盈盈,烏黑的眸中不知在想什麽,一副狡黠的模樣,不由垂眸,一抹極輕極淡的笑意從眼中快速閃過,轉瞬恢覆平靜,嘴裏客套道:“宋老伯,怎麽好意思來打擾您?”

宋老爹卻是滿臉熱情,拉住鳳七硬往屋中讓,嘴裏還念叨著,“老伴,這就是我上次對你說的那個恩人。”

從兩人拉拉扯扯的動作,互相謙和的話語中,唐越萌終於聽出來了個中緣由,原來今日老爹上前買酒,居然看到鳳七往酒樓中送野味,原來鳳七和酒樓老板有協議,每月會送上一定的獵物,而後酒樓再折算成銀兩給到鳳七,宋老爹大喜過望,他一直想要去看望救命恩人,奈何女兒體弱多病需要人照顧,只能作罷,如今想不到在這裏遇到鳳七,欣喜之餘上前一把拉住鳳七,“鳳恩人,想不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你?”

接下來宋老爹就開始滔滔不絕講述自己如何思念恩人,自己為何從林家搬出來,真娘體弱重病差點死去,好在如今終於痊愈,講了大概半個時辰,宋老爹望著鳳七臉上略顯僵硬的笑容,方才發現自己有些羅嗦。

宋老爹尷尬一笑,拉住鳳七往家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今晚不醉不休之類的話,鳳七正要推辭,發現宋老爹已經扯住自己衣衫,他正要掙開,見街上人來人往的都在好奇的打量自己和宋老爹,只能勉強笑著,被宋老爹拉了回去。

宋老爹握住鳳七的手,轉身看見唐越萌呆怔一旁,有些生氣,“真娘,你不認識了?這是鳳七啊,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快來見過恩人。”

唐越萌撇撇嘴,恩人個毛線啊,那兩名匪徒是被自己打跑的好吧,這貨過來撿個便宜,自己還要叫他恩人?

宋老爹見唐越萌依舊不動,一雙烏黑的眸子只是淡淡的望著鳳七,心中一急,連忙解圍般的說道:“這孩子見到恩人,估計高興壞了,整個人都傻了。”

唐越萌、鳳七,“……”

宋媽媽也已經走了出來,又是一番磨磨唧唧的感激啦誇獎啦謙虛啦之類的廢話,唐越萌只聽得耳朵起繭,終於宋老爹和宋媽媽不再念叨了,宋媽媽去廚房準備晚飯,林小妹去廚房幫忙,宋老爹拎著酒壇就從後門去酒樓裏沽酒,於是偌大院子轉眼間門可羅雀,只剩唐越萌和鳳七呆呆立著,大眼瞪小眼。

“那個……”唐越萌沈吟一會,想不出說什麽,只好沒話找話,“你坐一會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不渴。”鳳七客氣的說道。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沈默,良久,鳳七問道:“上次的畫像可有用?”

唐越萌猝不及防被他問這個問題,有些楞住,然後快速反應過來,立即回道:“我只是留著做個紀念罷了。”

“做個紀念?難道是要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鳳七見她睜眼說瞎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鳳七的五官硬朗、英氣勃勃,這一笑,雖然略有嘲諷意味,卻讓他的眉眼平白增添了幾分柔和,看起來居然有幾分貴氣,唐越萌冷哼一聲,“難道一定要我說把這些畫像天天用鞋底抽打,詛咒他們早日下地獄,你才滿意?”

鳳七笑著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奇怪,一般的女子經過那天的事情早就嚇得哭哭啼啼,膽子小點的更是整個人都癡癡傻傻,那天我見到你,你雖然一副害怕的模樣,但是眼神卻不會騙人,你的眼中居然是興奮和狠厲,這是讓我很好奇的地方。”

唐越萌心中一凜,那天自己有些忘乎所以,緊急關頭,居然忘記掩飾自己的眼神,不過這個鳳七能夠註意到這點,可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個人一定不是個普通的獵戶,想到這裏,她冷冷一笑,“這有什麽好奇,我自小膽子大罷了。”

鳳七笑了笑,“膽子大也說的過去,不過後來你想到畫出畫像,我就更加好奇,這樣有見識的女子可是少之又少,於是我就想,膽子又大又有見識的女子那可真是鳳毛麟角,而後你問我要了那幾張畫像,我就一直在想,你到底要畫像有何用?通常情況下,一個人拿去畫像好好保存,大抵是如下幾個原因。”

他故意頓了頓,卻發現唐越萌面不改色的模樣,一雙眸子雲淡風輕的看著自己,似乎這個世間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會引起她的大喜大悲和大驚大怒,心中一動,繼續說道:“一來就是她認識這幾個歹徒,為了某個原因裝不認識,二來就是她為了要挾這幾個匪徒,三來便是她不是想要挾這幾個匪徒,是為了要挾和這幾個匪徒相關的人。”

唐越萌心中暗自腹誹,尼瑪這幾個理由都被你說完了,老娘怎麽說都跑不了這幾個,她淺淺一笑,反客為主,“那鳳兄猜猜看,我要這個畫像是何理由?”

鳳七聽她叫鳳兄,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個稱呼從她嘴裏喊出來居然有些譏諷的味道,“我想按照那天你對這幾個匪徒,嗯,那個獨特的形容。”

說到這裏他又想起唐越萌那些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描述詞,嘴角又抽了抽,“我想你應該不認識他們,至於第二點你一個弱女子也沒必要去要挾他們,況且也沒能力要挾他們,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你們彼此有認識的人,出於某種原因,你並不想揭發他,只想和他達到某個交易或者威脅他,只是這個人對你卻是有殺心。”

唐越萌垂下眉睫似乎在想著什麽,忽然擡頭莞爾一笑,“鳳兄,一切不過你的猜測,雖然從我本人來說,你的猜測很有新意和不落俗套,我也很希望你能猜中,畢竟你救了我,我也不想打擊你的自信心,不過事實確實是你猜錯了,我只過覺得那些匪徒可惡至極,日日詛咒他們下地獄罷了,我不過一名弱質女子,你的想法太過於匪夷所思。”

說完望著鳳七斂去笑容,眼神清冷,“既然鳳兄天馬行空亂猜一通,那麽來而不往非禮也,真娘大膽,也有個小小的猜測。我見鳳兄氣宇軒昂、卓爾不凡,想必也是有些來歷,那日鳳兄畫的畫像更是栩栩如生,那描畫的手法倒是和那日官府裏的師爺手法有些類似,不過那個師爺的技藝比你差了許多,我說的對不對?”

鳳七面無表情,仿佛過了很久,淡淡一笑,眉目疏朗,“不對,我們就不要這麽針鋒相對,不如來說些有趣的事情吧。”

唐越萌立刻機靈的說道:“是啊,很想聽鳳大哥說些打獵中的趣事。”

鳳七見她稱呼也改了,明白兩人暫時達成協議,彼此不提那些事情,便興致勃勃的樣子,講起打獵中的有趣事情。

於是宋老爹和宋媽媽走出來招呼鳳七用飯的時候,見到就是唐越萌和鳳七隔著很遠,兩人懶洋洋的有一搭沒一搭說著打獵中趣事,看到自家寶貝女兒滿眼不耐煩,勉強裝出興致勃勃的樣子聽著鳳七細細講述寒冷季節大雪封山的時候,如何獵取獵物,偶爾問上幾句,顯示自己認真的聽講,宋老爹和宋媽媽無奈的苦笑一聲,這個女兒啊,被自己寵壞了。

見宋老爹出來,唐越萌眼前一亮,救兵來了,她早就饑腸轆轆,聽著鳳七說道野雞野兔子之類的,滿心滿腦想象的都是怎麽烤著吃怎麽紅燒和白煮著吃,臉上表情雖然憊懶,心中卻是饞涎欲滴,口水答答,終於見到宋老爹,連忙問道:“爹爹,可以吃飯了嗎?”

宋老爹狠狠瞪了唐越萌一眼,“一點女兒家的矜持都沒有。”轉向鳳七的時候就立刻轉換成笑容滿面,讓唐越萌不由暗嘆自己老爹是四川曲藝班畢業出來的,變臉技藝堪稱一絕。

宋老爹滿臉堆笑,讓著鳳七走進屋中,宋媽媽早就備好一桌酒菜,雞鴨魚肉俱全,葷素搭配,鳳七也不推辭,落落大方的坐在宋老爹一旁,宋老爹招呼著唐越萌和滿面緋紅的林小妹也坐下來,“來來,沒有外人,大家一起用餐吧。”

眼見林小妹羞羞答答的坐下,臉都不敢擡,唐越萌心中更加篤定,林小妹怕是真的喜歡鳳七那貨,她美滋滋的想著,這兩人男未婚女未嫁,如果撮合一起也算天賜良緣,不如自己來牽這個紅線,想到這裏她笑著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林小妹,又看向鳳七,卻不經意的發現鳳七一雙如水的秀目正冷冷的看著自己,嘴角的笑瞬間凝滯。

113

這天夜裏,在宋老爹極力的勸說下,鳳七依舊沒有接受他在這裏小住幾日的說辭,用罷晚飯後就告辭而去,臨走之前,似乎無意似乎有心,一雙鳳目不經意的掃了眼唐越萌,那雙眸子諱莫如深,似乎幽譚水一般,深沈望不到底,即使是久經沙場、善於掌控人心的唐大律師,也忍不住心中一凜。

夜已深沈,唐越萌依舊輾轉反側,索性在窗下找了個地方盤腿而坐,望著窗外明月打坐靜心起來,心中卻是想著鳳七的話,愈加疑惑重重,難道他發現了自己的計謀?不對,自己玩的是心理戰術,要憑無憑要據無據,就算被他發現也無法給自己定罪。

冷哼一聲,給老娘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都是老娘玩剩下的,想用這招來警告老娘不要輕舉妄動,你以為老娘是被嚇大的,自從老娘穿到這些狗屁不通的狗血天雷文中,老娘就是踏著這些想要老娘命的渣貨們屍骨叉腰笑大的,哼,看來這個鳳七是發現了什麽,她細細思索著,心中忽然一動,起身從箱底拿出那幾個人畫像,仔細觀察著,冷冷一笑,原來如此。

她心中一寬,決定暫時對鳳七先觀察觀察再說,自己的計謀樣樣做好鋪墊,如今該是慢慢收網的階段,唐越萌做事情多年養成一個習慣,那就是她會反覆將計謀在心中思索幾遍,每一個細節都確定無疑,才會去實施,在實施過程中,也會按照實際情況時刻調整,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疏漏讓對方有翻盤的機會。

腦中一個涼涼的聲音響起,“你這個計謀還真是心理戰術玩的不錯啊!”

艾瑪,居然已經是很久不理自己的系統大人,唐越萌一陣狂喜,立即表忠心獻*心,語氣諂媚至極,“系統大人,這全靠您的栽培,若是沒有您幾十年如一日的狗血穿越安排,小人如今還是一個一無是處百無一用的小小律師,咳咳,其實是律師界的小小敗類。”

系統大人只覺得身後一陣白毛汗,尼瑪這貨越來越惡心,這態度絕對是低到塵埃裏的霸王花,看著就沒好事,想了想,“你這次是決定趕盡殺絕,我以為你向來是三十六計攻心為上。”

唐越萌莞爾一笑,眸中卻是一閃而過的殺氣,“系統大人,我信奉的條例是別人打我的左臉,我就把他打到殘廢為止,別人罵我辱我欺我賤我,我就整他戲他調他教他,直到他生不如死為止。可是這兩個貨不一樣,這已經是人間極品世間奇葩,我個人認為他們的存在就是惡心人來著,為了真娘和書中所有善良人的後半生著想,我決定弄死他們,絕對不給他們任何懺悔的機會,當然如果他們抱團去地府懺悔,我也沒意見,所以這不是趕盡殺絕,這是斬草除根。”

“懺悔的機會?若是他們向真娘懺悔求饒,你也不會原諒?”系統大人忍住笑意,玩味地問道,這貨的狠毒自己怎麽就那麽欣賞?

唐越萌哈哈一笑,“懺悔?對自己十年如一日相濡以沫的發妻都能起了殺心,這種人會懺悔?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果他真要懺悔,那我就送他去奈何橋畔天天懺悔,祈禱來世投生成好人。”

系統大人滿意的點點頭,不再言語,只可惜唐大律師看不到,眼見系統大人不再說話,這貨心中又將系統大人往壞處想了想,尼瑪這個傲嬌難道又生氣了?完了,說不定自己下次就被扔到遠古時代完成某個遠古人的執念,口胡啊!

唐越萌對於心理學向來頗有研究,對於一個人來說,他的心理崩潰通常會經歷一個過程,那就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大驚大怒,按照這幾個極限強度來回做個拉鋸戰,正常人即使不是精神崩潰也會出現反常。

她上次用幾個畫像和一份勒索信不但讓林大負債累累,心理上也達到了一個恐懼的最高極限,每日裏害怕東窗事發,害怕那幾個匪徒會不會找上門,害怕這個鋪子會不會毀在自己的手裏,接下去那就可以給他點溫馨上點甜頭,讓他在喜極而泣的路上一奔到底,順便給趙氏來點刺激散品嘗一下。

於是這一天風和日麗天氣晴朗,唐大律師在宋家二老面前轉了半天,終於說出來自己有些擔心林大和林家公婆,想回去看看,請爹娘送自己回去。

宋家二老一方面有些生氣覺得女大不中留,自家女兒也太善良了,受到林家這般對待還是癡心不改,另一方面又有些欣慰,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就算再疼*女兒,她也是林家的人,女兒放下心中芥蒂和林大好好過日子,也是好事一樁。於是宋家二老準備了些點心和補品之物,帶上唐越萌以及林小妹,一起浩浩蕩蕩往林家進發。

林家公婆眼見這個大媳婦病剛好,身體還很虛弱就帶病來看望自己,心中不由有些愧疚,這段時間一來他們才知道真的對自己好的只有真娘,因此又慚愧又開心,拉住真娘的手就不放了,噓寒問暖,唐越萌心中冷笑,面上卻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和林家公婆抱頭痛哭,一時宋家二老、林三和林小妹都感慨萬千,暗暗垂淚。

唐越萌邊哭邊不忘記自己此次來的目的,她哭了一會便將宋家二老帶來的雞鴨魚肉拿出來,含著熱淚說道:“爹娘,公公婆婆,如今終於一家團聚,不如我和小妹做些好吃的菜,大家慶祝一下。”

林家公婆連聲說好,於是唐越萌便吩咐道:“今兒沒有外人,三弟,你去請二弟和趙氏過來一起吃飯,公公,您能去鋪子裏讓林大早點回來嗎?”見所有人都答應著行動起來,唐越萌唇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好戲上演。

趙氏聽到真娘回來,又聽林三說讓林二和自己去吃飯,心中不由一驚,難道是鴻門宴?會不會真娘察覺什麽,要在所有人面前攤牌,心中不安,但是見到林二眼中光芒閃過,已經答應下來,她知道林二是想見真娘,心中一酸,硬生生忍了下來。

林大聽到真娘回來了,心中有些酸澀,竟然不知道究竟是想見真娘還是不想見真娘,這些時間他心力交瘁,四處奔波籌借銀兩,到處碰壁,心灰意冷之餘,就連趙氏離去對他冷淡,避而不見他都無所謂,祖先留下的百年鋪子要毀在自己手裏,他還有什麽事情在乎?

為了不讓所有人起疑,他硬著頭皮回到家中,遠遠的就聽到院子中傳來歡聲笑語,是自己的爹爹和丈人的聲音,“這個酒真不錯,來來,再喝三碗。”一陣笑聲後,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正是自己的結發妻子真娘,“公公,爹爹,您們不能再喝了,娘,婆婆,你們勸勸啊。”然後便是林二林三和林小妹的偷笑聲。

林大忽然鼻尖一酸,家裏多久沒有聽到這樣的開懷歡樂聲,自從自己和趙氏有了孽緣,自從自己對不起真娘,自從自己起了殺心,落入沈淪,這個家就變得不是家了,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家的珍貴,覺得有真娘的日子是多麽開心,這一切是毀在自己的手裏。

唐越萌眼尖,見林大呆呆的杵在門口,早就明白他在想什麽,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卻露出驚喜,連忙走出來,像往常一樣,為林大脫下外套,用毛巾撣去他身上的灰塵,關切的說道:“相公,你回來啦,快點進來,我給你盛飯。”

林大心中一熱,望著唐越萌滿是關心的眸子,這些天受到的冷落一一湧上心中,只有眼前這個人,這個和自己結發十載的妻子,這個受了委屈還對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只有她才是關心著自己,無論自己病老窮困,依舊對自己不離不棄,他緊緊握住唐越萌的手,心中暗自發誓,無論如何,自己永遠不會再對不起這個女人。

唐越萌的手忽然被林大握住,她擡眸望去正對上林大灼熱的眸子,唐越萌自然知道林大在想什麽,破鏡重圓?開什麽玩笑,面上卻是嬌羞無限的樣子,眼波流轉嗔怪道:“老夫老妻了,發什麽瘋?爹娘都在裏面看著呢。”

林大心中一暖,老夫老妻,他微微一笑,不依不饒的抓住唐越萌的手,牽著她進去。

唐越萌雖然貌似害羞的垂下眸子,眼角餘光卻是一直在趙氏的那裏晃著呢,果然見到趙氏臉色有些難看,堆滿笑容來極力掩飾著,唐越萌知道趙氏對真娘向來嫉恨,於是她故意做足姿態,開始表演起來。

她時而給林家公婆盛飯,獲得林家公婆好個孝順兒媳的誇獎,時而給林三和林小妹碗裏布菜,讓他們多吃點,獲得林三和林小妹的笑靨,尤其是林小妹恨不得撲進嫂子懷裏,時而給林二斟酒,問幾句在私塾教書辛苦不,順便奉承幾句,讓林二心花怒放,滿面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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